马云：做企业就像养儿子

徐老师

我觉得刚才主持人在讲大家对我期待很高。他说我是创业者教父，我一般听教父都是要么死了，要么抓到监狱里去，我不敢称教父，我也知道大家有点期待，其实这种期待对我压力挺大。因为我每次去任何地方，讲的东西都是一样的，只是说的方法不一样而已。很多人觉得，马云你怎么老是讲这些东西，我是只能讲这些东西，因为信这些东西，大概史玉柱我听他讲了四五次，讲来讲去也是制度文化，十几页的纸，是因为信，假如我每次讲新的东西，讲新的笑话就是郭德纲了，毕竟企业家不能变成郭德纲，每天拿来新的观点，新的看法，我想我们回到基本点，实实在在的怎么做生意，怎么做企业。　　刚才在讨论到苏商和浙商，我在想我到底算什么商？肯定算浙商，将来不管你是什么商，所有的商都是网商，网商一网打尽，都可以。我们不能以狭隘的区域观点来判断这个商人好不好，要以全球的视野判断这个未来需要什么样的商人，未来需要更开放，更诚信，更承担的企业家才成为未来的商人。所以回到跟大家交流怎么做企业，今天其实是一个交流，我谈谈像我这样的人我们的看法，在路上，越走越孤独，因为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，企业做得越大，时间越长，你其实越寂寞，难得我们这些人是同道之人，我们互相分享一些经验和看法，有一些企业家喜欢爬山，有一些企业家喜欢穿越沙漠，他们为了体验极端，而我觉得每个人观点不一样，我每天在爬山，我每天在过沙漠，所以我要去旅游，我希望搞一个腐败一点的舒服一点的旅游，因为我太累了，所以所有办企业的人都要回忆起自己当初为什么办企业，就像人到一定程度结婚以后不断的要回忆一下初恋的感觉，爱的第一个男朋友是最好的，但是走着走着我们变了，我们要问自己这个问题，我们为什么办这个企业。凭什么我们可以办好这个企业，如何才能办好，什么时候办，谁来干？这些问题想清楚了，你走起来会踏实很多。
　　我们为什么要办这个企业，有一些人说我为了挣钱，阿里巴巴走到今天为止，我自己觉得，不是第一天就设计好的，今天阿里巴巴的所有的管理团队包括我在内，比十年以前的我，能力上面好很多，但是我同样再走一遍一定走不到今天，即使就是把淘宝，阿里巴巴所有的网站关掉，同样的人再做一次也做不好，时机失去了。很多人说马云你们把好的机会都拿完了，我们没有机会，但是机会永远存在，每10年，每5年肯定有伟大杰出的公司出来，每一年都有新的希望出来，这是我们的行业，但是你要搞清楚你为什么办这个企业？第二，凭什么你能？有人说我有这个资源，我有哪个资源，我能办好，其实未必。有人跟我说娶一个女孩子，跟他讲，我什么都没有，我只是比别人更爱你，这是空话，做企业不是想做好就可以。要问为什么我可以，为什么我能。新浪一开始没有这些资源，阿里巴巴从来没有做过这些商业，淘宝网在做零售上面没有经验，但是为什么有经验，有资本的，有钱的，有资源的输给没有钱、没有资源、没有经验的，这个大家思考一下，我今天没有答案，我只是谈我的看法。
　　第二，如何去做。
　　我前段时间我觉得，前几年我讲那个奥巴马说，“是的，我可以”。但是美国经济并没有做起来，他忘了回答，我们到底怎么做起来，怎么做这个企业，如何做是最关键的，今天很多人看到的是今天成功的史玉柱，今天成功的虞锋：今天成功的沈国军，但是我希望大家看到十年前的沈国军，倒下去的史玉柱，他们当时做了那些决定和想法，今天的我们不值得大家学习，而前面十年走过艰难的过程，犯过错误，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所有人反思和学习和思考。我不觉得今天的阿里巴巴是今天做的，是十年以前的理想，十年的努力做到今天，我们今天不是做今天的企业，做企业要为十年以后做的，你对十年以后中国经济的判断，世界经济的判断，这个行业的判断，今天开始按照这个方向，不断的改变自己去适应它。
　　还有什么时候去做。互联网有很多的主意，很多好的主意都尝试过，但是没有成功很多好的主意在错误的时间做是很悲惨。最主要的我们回到基本点，谁来做。你认为在十年过程中，谁来做是非常之关键，一个好的项目，交给一个好的人做得非常好，一个好的项目交给一个错误的人做得悲痛，最后会输掉，这些问题希望大家思考。另外所有的企业界里，无论最近在做的，还是外面做的论坛大家得在问一个问题，我们企业怎么做强做大，怎么做得更有钱？我想问，我认为中华这个文化，中国这个文化使得诞生非常大的企业很难。企业为什么一定要做强？为什么要做大？我认为企业要做好做舒服了，做舒服的企业，做好的企业比什么都重要，什么是好的企业，好的企业就是客户满意，员工幸福，股东觉得很放心，这样的企业我觉得才是真正好的企业。其实我们觉得做大有大的难受，做小有小的痛苦，做这个产品，其实是养公司跟养儿子是没有什么区别的，不是多生这个儿子就会发财，一个糟儿子把你两个好儿子所有的资产浪费得一塌糊涂，所以我希望大家不一定要做大，大企业的痛苦，我当年在，因为我是学英文的，以前有一个理想是说，将来我有一天我希望早餐我在伦敦，中午在巴黎，晚餐在威尼斯散步，这样是很愉快的，但是今天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很痛苦的生活，因为我现在就在过这样的生活个我知道有多难，大家觉得说，企业这么忙，因为企业做大，小企业经常说，老板大了，很多人会帮你做的，大了以后你不用干了，我发现企业越大，我越累，孩子越大，担心越多，你既然在路上就不要后悔，选择了就去做，这是你在体验做企业的过程中在路上一定有的经历，大企业的经理很多，我为什么喜欢和小企业在一起，因为在他们眼中看到希望，期待和梦想，而大企业我们看到的是KPI，看到的是竞争，看到IPO，看到上市，资本和股东，再大的企业回到当时的梦想，回到实实在在的你，回到当时你为什么为客户做，当时你的想法是什么。
　　你选择了企业你就不要后悔，要不断的做好客户、员工和股东的工作。我想，做企业，做小有小的乐趣，我在日本走过一些小店，这个小店门口贴了一个牌子本店已经成立今天是147周年的纪念日，我很好奇的一看，两对老夫妻，一个女孩子说，这是我们做糕点生意的，147年以来我们只做糕点，我们把每天买我们糕点的人，我把糕点做给天皇吃，从他讲的过程中看到无比的幸福，另外一个故事。我前几天跟企业家朋友做一个分享，几年以前星巴克的创始人，CEO和我讲一个故事，真实的故事，我觉得我们很多人去思考这个问题，去看看这个故事，挺有意思，他说到伦敦去出差，走过伦敦的牛津大街，这里是寸金之地，这里有一个很小的门脸，卖奶酪，卖奶酪跟卖盐一样，很辛苦，不赚钱，看到一个老头穿的很干净卖奶酪，他走进去问一个问题，说这条街的房租这么贵，你赚的钱能够付得起这个房租吗？老头说，买10英镑的奶酪告诉你，他买了之后，他说，你说到底付不付得起房租？老头说，年轻人，你过来，把头伸出去看看，这条街上的大部分的房子是我们家的。
　　我们家世世代代以卖奶酪为生，卖奶酪不知道干什么？把这个钱买一个店面，今天卖成这个样子，我今天就喜欢做奶酪，我儿子还在做奶酪，我们祖祖辈辈觉得这是一个幸福的行业。企业做幸福了，你永远舒服，不要去跟人家比，谁大，谁强，做快乐，做幸福，做愉快，我觉得这样的才会真正的舒服，我一直认为，我们到这个世界来不是来做事业的，我们到这个世界赖是体验生活的，是体验做人的愉快，每个人就3万多天，在座的人和我们一样，每天过完之后，打一个叉，就越来越少好好过日子，不要老想做大做强，舒服就好。
　　刚才讲到企业的文化建设，讲到制度非常重要，我完全同意，但是我觉得，我个人的看法，我觉得管理一个企业最好的是通过文化，制度是去补充，弥补文化。一个优秀的国家和优秀的企业必须有文化来做。大家一直认为，美国的强盛是因为美国有很好的制度，但是大家想想，美国的强盛离不开他的基督教文化，他是有文化有宗教信仰，整个法制是基于完善和补充整个基督教体系的。在基督教文化，基督教的法制体系，在上面再进行政治体系，才会出现领导人改选，我们今天假如你没有一个很强大的文化体系，东拼一些，西拼一些，拿一些国外的法律制度未必能解决我们的问题。我们不是政治家，我们当不了政治家，我们现在企业家讲着讲着就讲成政治，好像比国家主席还大，我们都是企业，我们可以通过企业的手段，可以通过我们自己的努力去完善这个国家，去完善人类的商业发展，所以我觉得今天我们没有办法，也做不了一个城市的文化，但是我们可以做好自己公司的文化。文化，无非就是什么是你的使命，为什么做？怎么做，价值观体系，以及KPI，还有考核，文化一定是考核出来的，文化不是贴在墙上，有一个企业说，我们文化做得很好，4本杂志，5个会办报，那个是宣传，没有用。我希望大家记住，最后影响你公司是否可持续发展，你员工是否幸福，客户是否满意，是因为你是否有优秀强大的文化，制度是来弥补发展这样的文化。
　　我又要讲一个我讲了很多年的故事，这个故事影响了我，影响了我们的企业。以前，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，我回来问，我们如何能够做到这样？这个故事就是说，丰田是如何打败美国汽车的？日本汽车在美国发展这么多年以后，日本的汽车公司如何击垮美国公司，这时候说大家有说战略重要，有说设计重要，但是有一个故事说明问题，说在美国芝加哥有一天晚上下了大雨，有一个司机开了一辆车，挂雨器坏了，这个时候雨中来一个老人，这个人跑到车上把这个雨挂器修好，问他你是谁？他说我是丰田公司的汽车的工人，我看到我公司的产品受到伤害，我有责任把这个修好。制度上不会让你去看到坏车不去修理，是文化，让他做到这一点，我希望大家，假如你拥有这样的员工的时候，你一定能够成功，而这样的员工是因为你有这样心态对待你的员工，照顾好你的员工，你才有这样的文化和这样的员工。
　　文化不仅是一种团队文化，中国很多企业各自，包括我们公司在内个子很大，但是我们没有思考一个问题，我们总是带着团伙思想进入组织，如果你的公司超过一两万人，你必须制度化，组织化的建设。但是我们今天200个人和800个人，8千个人没有区别，只是人多一点而已，我们要思考如何用制度，用组织建设来保障你企业的组织发展。只要有组织，肯定有不合理，需要协调，有效率不高的时候，你什么要容忍，什么修改，什么要调整要大家思考。在座的你的企业已经超过3千人的时候要花时间在组织建设上面，我一直觉得，一只猪养到800斤重的时候已经不是猪了，企业超过多少人的时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企业，它的复杂要比你想得多，我今天这么讲不是说阿里巴巴没有问题，阿里巴巴有很多的问题，但是我们不是来报怨问题，挑出问题，而是解决一个个小的问题。有人说做企业很冤枉，领导者的胸怀就是被冤枉撑大的。刚才进来的时候有人说你们淘宝的假货怎么办？我很冤枉，淘宝不生成假货，是社会上生成假货在淘宝上容易被发现而已，我没有办法把这个假货打掉，因为我不是执法机构，我没有办法把他关到监狱里，我只有把他关店，把相关资料交给公安部门，但是为什么争议都是到我们这儿，没办法，因为我们就在解决这些假货和虚假产品的前沿，只要你在前沿，在做这些事情，你一定会变成这样，你是退缩还是解决问题？在我看来我们只能解决问题，因为我们在路上，不想往回走，不想停下来，你就迎峰而上，这是没有办法的选择。
　　我也希望告诉大家，21世纪最贵的是人才，企业也一定一样，绝大多数的企业认为机器比人贵，很多人买机器的时候讨价还价，我们聘请员工的时候我们没有想过给员工带来好的条件，你没有这样想的话在二十一世纪一定活不好，上个世纪规模、资源大规模的进行中，一台机器比几十个人成本大大降低，今天以人为本的时代，互联网时代，信息时代数据时代一定是人的创造力的时代，善待你的员工，投资在你的员工身上他们给你带来的回报远远超过你的想象，什么是人才，人才可以培养出来，创业的领袖是被发现的，真正的领袖的企业，优秀的企业是被发现，并且给予培养的。你没有看过荒山上的迎客松，谁都培养不出来，是自然出来的，所以人才的培养，什么是“培”，“培”就是多关注他，但是，也不能天天去关注，因为一棵树，水多了死，水少了也死，如何关注也是艺术。什么是“养”？就是给他失败的机会，给他成功的机会，你要看着，不能让他伤筋动骨，不能让他一辈子喘不过气来。其实我自己感谢我自己的这个时代，感谢自己这个所受的训练和教育，所以呢，有人说中国的体制，培养不出像史玉柱、马云这样的人，我恰好是中国造，中国体制出来的。你永远会找到一些借口，成功的人永远在找方向，去年有一个同事跟我说，我忙死了，事情太多，每天忙的晕头转向，好给他再加两件工作，他突然觉得，是啊，手上有7颗球不值得骄傲，再给你放2颗，你一定垮下，累是累不死的，因为你不懂得优先级，你不懂得什么该做什么应该做，怎么授权于人你不给他这样的训练你不会成功的。要有一种好的方法去训练他们，培养他们，给他们机会。所以，也有人说，公司最大的快乐是什么？有一个企业的人跟我交流说，十年以前，我一年能够赚几十万，一年我我能赚几千万，公司越大我越没有幸福感，我觉得我现在越来越幸福感，我的幸福感来自哪里？来自十年以前我看到这个小伙子，小姑娘，他们进入我们公司，今天居然变成这么能干，这么能够面对现实，他们的成长才是我的幸福感来源，你会发现有了他们，阿里巴巴会更好，有了马云，阿里巴巴会走下坡路，因为我的年龄到了。
　　对所有的员工的培训，我们首先要在优秀的员工招来之后，给他们培养，给他们训练，每年我跟我的干部各领导者，问他们几个问题，每年我们都要问自己这个问题，你聘请了谁？你开除了谁？你提拔了谁，警告了谁？这四个事情你做没做？你没有做你一定不是好领导，你不懂得如何培训别人，公司里面只有有各种各样的人，这才是丰富多彩的，企业就是一个生态链，企业就是一个野生动物园，我很高兴我们公司像野生动物园，各种各样人都有，在各种人当中你怎么去发现他们，用欣赏的眼光看待他们，你听见一个人，你问领导者，你下面人怎么样？他说，这个下面的人都是混蛋，不是我招的，我说他们是混蛋，我希望你把他们培养的不混蛋，第二年如果他们更混蛋，一定是你不对，你更混蛋。我们要问这个问题，你们为谁做了什么？员工为经理干，总监为协调干，VP为社会干，我们欣赏员工有梦想，什么是好的梦想，什么为共产主义奉献终生啊，昨天有一个小年轻说，我们要解决世界的问题，我说你把你家邻居的问题解决了，我才觉得是你的问题。我们的梦想是什么？我要加工资、讨老婆、要买房，这些梦想是实在的，什么是理想，理想是团队的，我们7、8个人共同的理想是什么？这个经理从明天开始，你当经理，告诉他，你当员工只要自己好才好，当经理别人好你才好，别人成功你才成功，总监，是组织大了你需要协调，到副总裁，你的视野是改变制度，最主要的是你为社会做了什么？客户要的是什么？客户要体验，产品要什么？产品要价值，公私要什么？要贡献。客户不会因为你服务提供的多就给你钱，中国满大街的饭店里面，很多站点门口站20个姑娘表示自己服务好，但是20个姑娘说，欢迎你，他们没有感情，客户不会因为你站了20个姑娘多付你钱，他们要的只是点点滴滴的体验，体验不好你做再多的服务投资都是假的。
　　产品要不要好？我这个价值是什么样，我的产品和别的企业的产品有什么区别，我做了别人做不到的地方是什么？我做的好的是什么？公司要问，我的公司和没有我的公司，我的城市、我的街区，我的国家，我的世界发生什么变化？每个人想清楚这些问题，做起来才会产生幸福感，我最后想讲，竞争的问题。
　　企业现在最多的是竞争，包括在我们这儿也有很多报怨，阿里巴巴、淘宝建了两个市场，很多人杀价，很多人天天杀价，我出5千万，他出4千万，这是最愚蠢的商战，我教一个傻子也会干，这不是企业家，比价算什么英雄？竞争最高的境界是什么？竞争是一种乐趣，这是让对手很痛苦，你很快乐，如果你也痛苦，这是走错了，你痛苦他开心，你肯定走错了。竞争的乐趣，两个企业竞争，就像下棋一样，你输了，我们再来过，两个旗手不能打架，现在是很狠，你胜了，我弄死你，真正做企业是没有仇人的，心中无敌，无敌天下，你眼睛中全是敌人，外面全是敌人。什么是企业的生态做战，生态里面的非洲的狮子吃羊不是因为恨羊，是因为我就是要吃羊，因为可以让我生存。你竞争的时候不要带仇恨，带仇恨一定失败。
　　最后我们很多人一定要听经济形势，什么CPI涨了，物价原料涨多少了，央行要加息了，我们的企业不要关心这些事情，永远不要关心总理关心的事情，经济形势好，你未必好，经济形势不好你未必不好，伟大的企业都是在经济形势不好的时候诞生出来，不要埋怨形势，有的人在报怨形势，有人就在努力，我开始做互联网的时候，三个月以后就出现互联网的风暴，大家都觉得不好，有时候形势不好，对你更有机会。所以，不管你企业多大，改变自己，适应这个无论好和坏的近来形势，我记得金融风暴刚开始的时候，我参加中国企业家的会，在报纸上看到，北京公园里面有一阵野鸭被冻在湖上，大家救这个鸭，这是救不好的，为什么？那个公园里面，鸭都是野鸭，那个是家鸭，冬天到了，野鸭都飞了，你还在那里，是笨的。你必须学会飞。我们做企业要永远保持乐观的精神，我那句话我不重复了，但是我想在路上的人一定是辛苦的，在路上的人没有必要你杀我杀，互相鼓励，互相分享，更加透明一点，更加开放一点，我们的企业会做得更好，我今天坐在这里听了一天学习了很多，思考了很多，我在下面写了一些对这些问题的看法，时间的关系，我想我的交流就到这里，谢谢。